讓我回過神來的是刀狠狠落在案上的聲音。
一直沒有說話的劉三斤說話了,他說:「哦?怎麼不檢點法?」
一群人嘰嘰喳喳。
最后劉三斤輕笑一聲,刀又一下落到案上。
「她還是個寡婦。」不知道誰不甘心。
「寡婦又怎麼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院子里靜了下來。
我只能聽到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以及腦子里劉三斤那句「寡婦又怎麼樣」。
但是等劉三斤推門進來的時候,我一溜煙跑了出去。
「你懂什麼?這不叫落荒而逃。」我坐在牛郎身邊,替自己辯解,「我就是餓了。累了一個晚上,又餓了一個上午,就是十個你我都吃得下。」
牛郎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我想跟它講講昨晚的經歷,但是看著它那雙純潔干凈的眼睛,我咬下一口燒餅,嘆了一口氣。
「算了,你別聽了,少兒不宜。」
自己找的男人,自己哭著也要睡下去。
于是當晚,我帶著嘴角的眼淚,又去了劉三斤的家里。
10.
我看著劉三斤的八塊腹肌,覺得自己真的是賺翻了。
買藥不過用了十文錢,這十文錢進城,連城里最差的男妓館的門都進不去。
就算進去了,也不會有劉三斤這般姿色的男妓。
「嗯?」劉三斤在我身側,上調了音調。
我回過神來,才想起來他剛剛好像跟我說了句什麼,而我一個字都沒聽見。
「什麼?」我理直氣壯地問。
劉三斤微微皺了皺眉:「明日你不要來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一二三四五……十五。
他居然跟我說了十五個字,這是他對我說的字最多的一句話。
我驚喜之余,鐵面無私道:「不行。
說好的半月,差一天、一個時辰、一刻鐘,都算不得半個月的。」
劉三斤的眼角抽了抽。
就在他的臉全黑下來的時候,我補充道:「少一天還十天。」
那張原本要黑的臉,一下子全紅了。
「十天?你比村西那個當鋪老頭還黑心。」劉三斤瞪著我。
我笑著貼過去:「那是我老爹,他時常說我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他轉過身去,不再看我:「我從未見過你這般厚顏無恥的女人。」
我撲到他身上,沖他眨了眨眼:「我也從未見過你這般俊俏還活好的郎君。」
手指輕輕從他的額頭劃到他高挺的鼻梁上。
明明剛來了一次,現在還是饞得要命。
劉三斤捉住我亂動的手,嘆了口氣:「明日我有正事。」
殺豬不就是他的正事?
他哪天沒有正事?
「你是不是不行了?」我湊到他耳邊,「這才幾天呀?」
很顯然,他十分行。
這一次完事后,他微微開了床邊的窗。
月色灑下來,他問我:「你以前也是這般?」
我累得不想再說話,敷衍道:「哪般?」
接下來劉三斤還說了什麼,我一個字也沒聽清,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11.
劉三斤的正事不是殺豬。
因為我醒來后,發現他已經不在家里了。
我出門的時候還發現了門口寫了「歇業」的招牌。
但是劉三斤撒謊了。
「三天了。」我越想越氣,把牛草扔到牛郎跟前,「你說他是不是跑了?」
牛郎看著跟前的草,努了努嘴。
「你倒是說啊!」我現在看著牛郎都覺得很氣,「你是不是跟他是一伙的?你姓牛,他姓劉!你們不是一個姓啊,你不要搞錯了!他當時可是想宰了你!要不是我,你就跟他手下的豬一樣了!」
牛郎聽完我說的話,很感激地朝我打了個響鼻。
我很受用,撿了牛草遞到它嘴邊。
「不行,我晚上要去看一眼,他有沒有把家里值錢的東西帶走。」我拍了拍手上的草屑。
牛郎眨了眨眼睛:「哞~」
看來它很支持我。
于是當晚我就去了劉三斤家里。
就在我翻箱倒柜的時候,一把劍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連忙舉起雙手:「哥,哥,這就是個誤會!」
真的是誤會。
就在我要進一步解釋的時候,那把劍哐當一下,落到了地上,然后是重物落到地上的聲音。
一下子給我整不會了。
「哥?劉哥?」我試著叫了兩聲,回過頭去,果然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劉三斤。
我有些認命地走過去:「你就不能倒到床上去嗎?」
等我把他拖到床上,再換了一身衣服的時候已經是三更天了。
好在上次家里還剩了一些藥材。
拿了藥材路過牛棚的時候,牛郎亮晶晶的眼睛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