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以書道:“澄澈,你變了。”
“哪里變了,是不是老了,我可快三十歲了啊喂。”
白以書笑道:“不是,我也說不上來,反正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那是變得更好了還是不如以前了?”
“比以前更好了。”
樂澄澈道:“那我就放心了,這樣等他回來了,也會開心的。”
白以書啞然地看著她,斟酌著措辭道:“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他或許……真的不會回來了。”
樂澄澈毫不遲疑地道:“沒有想過。”
她笑了笑,“白大哥,你們都以為我瘋了是不是,其實我心里清醒得很。你們想勸的,我都知道,擔心什麼我也知道。同樣的,我也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你們就讓我再堅持一下,好不好?也許哪天我累了,等不下去了,那就算了。”
“……好。”
她抬頭去看那些荼蘼,花開得茂密,一朵壓過一朵,連成一片,光是看了就讓人覺得欣喜。
“‘開到荼蘼花事了’我偶然讀到這麼一句詩,覺得喜歡,但是不認得荼蘼這兩個字,其實我在請教你之前,先請教過顧攸寧,但他這個人說不上兩句正經的話就開始東拉西扯。
“我怕他框我,就想著再去請教請教你,沒想到你跟他說得一模一樣。那天你摘花送我的那片荼蘼樹,宮里的花匠頭天說留著無用,要砍了的,是顧攸寧讓留了下來,因為他想著我喜歡。”
樂澄澈眼里漾著甜蜜的笑,“我若是知道這詩這花這樣不吉利,當初不喜歡就好了。”
第七年的荼蘼花開。
樂澄澈前天睡得有些晚,早晨便多睡了一會兒。
太陽出來得差不多,才慢悠悠提著花灑來到了花園。
今年的荼蘼花開得特別大。
在陽光下閃爍著瑩白的碎光,將整個花園都映得熠熠生輝。
樂澄澈想:這樣它們也許就能開得久一點,將光陰拖得長一點,慢一點。
她往前走了兩步,轉過一架薔薇。
突然猛地一頓,花灑掉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澄澈捂住了嘴巴,防止自己叫出聲來驚跑了這個美麗的夢。
樂荼蘼花下放了張躺椅,躺在上面的男子身材修長,一只手搭在扶手上,一只手擋在眼皮上遮亮,雖窺不見全容,但是那熟悉的身形,臉頰,脖子,嘴唇分明是腦海中描繪過千百回的模樣。
男子似是被她吵醒了,慵懶地翻身坐了起來,露出那張一出場就驚起尖叫聲一片的臉。
剎那相見,恍若隔世。
男子卻沒有給她感慨的時間,仿佛只是離開了一夜般,先是將她打量了一番,慣性嫌棄。
“我的天,澈澈你這是穿的什麼,奢華版村姑嗎,都七年了你的品位能不能有稍微的提高?
“你頭上插的那都是啥,街口買菜的大嬸都沒你樸素。你實話跟我說,我皇兄是不是趁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克扣咱們家的例銀了?受了什麼委屈,你盡管告訴本王……”
他說不下去了,因為樂澄澈忽然蹲下去,放聲大哭起來。
他只好走過去抱住她,安慰道:“好了好了,不是夢,我真的回來了,商量一下行不行,不要把眼淚鼻涕蹭我身上?好吧,好吧,當我沒說,你愛蹭就蹭吧……澈澈,我好想你。”
番外
1
顧攸寧剛回來之時,頗與自家王妃過了一段如膠似漆不分你我的幸福時光,當然,這是顧王爺單方面這麼認為的。
站在澄澈的角度,這完全就是一部《論飼養一只別扭孔雀有多糟心》的血淚史。
這日澄澈清早起來,看見顧王爺正潑墨揮毫,便隨口問了一句:“你做什麼呢?”
顧王爺用那種“今天天氣很不錯”的語氣道:“給你寫封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