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張了張口,忽聽一個不太正經的聲音,道:“那還用說麼,看看她都被本王驕縱成什麼樣了,一會兒工夫不見,就跑到這私會小白臉來了。”
聽到這個聲音,澄澈反而松了一口氣,大概是在此人面前尷尬的次數太多。連多余的掩飾也不用,回臉直接就可以懟,“你哪來的自信說別人?我見過最小白臉的人就是你。”
顧攸寧聽了這話,摸著下巴若有所思,“你是不是也覺得我越活越年輕了,哎,這可怎麼好,你說本王不會長生不老吧?”
樂澄澈道:“有可能,畢竟禍害遺千年啊。”
顧攸寧沉重地道:“那樣不好,本王就沒有機會變成風度翩翩的中年美大叔,豈不是我大齊百姓的一大損失?”
他倆斗起嘴來基本就沒有旁人什麼事了,白以書便告退回去了。
他一走,樂澄澈明顯身體一松,有點站不住。
顧攸寧扶了她一把,問道:“這下死心了?”
“死心了。”
“放下了?”
“放下了。”
“那咱回家吧。”
澄澈站在原地沒有動,“你幾時給我寫休書?”
顧攸寧的腳步一頓。
片刻,他回過頭來,作西子捧心狀,“丫頭你果然是沒有良心,過了河就拆橋。”
樂澄澈:“明日清早起來就寫吧。”
“……”他默了一瞬,忽然虛弱地笑了笑,爽快地道,“好。”
8
樂澄澈最終也沒等到那封休書。
大齊邊境的狼煙沒能等到天亮,當京都的人們還做著香甜的美夢,大齊南境的數余座城池已經陷在了水深火熱之中。
天色微明之時,老管家步子踉蹌地敲開了臥室的門。
樂澄澈一個咕嚕爬起來,“什麼事?”
老管家的聲音里透著驚惶,“宮里急召王爺入宮,傳召官走得倉促,什麼事情卻沒說。
”
樂澄澈點點頭,“既然尚不知道是何事,就不要自亂陣腳,你先去把王爺的朝服取來。”
管家的腳步遠去了,樂澄澈才去扯顧攸寧那繁復的羅紗帳。
“顧攸寧,剛才……顧攸寧!”
床上的被子卷成一個筒,裹在其中的顧攸寧面色白得駭人,原本完美到招恨的面容扭成一團。他緊閉著眼睛,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像是無形中有一只躲不開的手緊緊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樂澄澈把他從被子里扒拉出來,摸了一手的汗。夏日里,他身子卻冷得像冰塊似的。
求生的本能逼著顧攸寧找尋熱源,他不由自主地貼住了樂澄澈,手臂緊緊地圈住她的腰,恨不能將自己整個人都縮進她溫暖的懷抱里。
如同溺水之人在最后的窒息時刻,抓住了他的浮木。
“別走,我怕。”
樂澄澈撥開他額前被汗浸濕的頭發,猶豫了一下,一只手回摟住他,空出的一只手一下一下安撫拍著他的后背。
微熹的晨光透進了軒窗,顧攸寧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顧攸寧……”
“我方才怎麼了?”
樂澄澈一愣,“我還想問你呢,你方才嚇死我了!”
顧攸寧坐起來喘了口氣,回想了一陣,“我剛才好像做了個噩夢,被魘住了。”
“……”澄澈松了口氣,“你方才嚇死我了。”
顧攸寧挑了挑眉,剛想說些什麼,門外等得焦急的管家再次敲響了門。
顧攸寧到時,朝堂上早已炸開了鍋。
大魏自高祖在時便一直是大齊的一塊隱患,到了先帝時期,幾乎傾舉國之力再加上一個驍勇善戰的樂將軍,這才將這條不懷好意的惡龍打回老家,十余年間不敢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