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澄澈:“……回答問題就是回答問題,請不要進行人身攻擊。接下來你又做了什麼?”
顧攸寧:“在床上坐一刻鐘,平復一下起床的怨念,焚香,凈手,漱口,凈面,敷臉……”
樂澄澈:“停,此處省略五十步,直接說下面的。”
顧攸寧:“出門騎馬。”
樂澄澈:“今早騎馬出門的時候,有沒有艷遇?”
顧攸寧面不改色心不跳,“沒有,騎的馬都是公的。”
樂澄澈:“渣男!”
顧攸寧:“澈澈我們做人要講道理,我每日同皇兄一道出去,若是真有什麼艷遇,就皇兄那個好色的模樣,還有我什麼事情?再者說,放眼大齊,還有能美過我的人麼?搖什麼頭,說沒有。”
樂澄澈:“沒有。”
顧攸寧:“既然沒有,你覺得一般姿色能入得了本王的眼嗎麼?”
樂澄澈指指小花魁,“你覺得這位姑娘如何?”
顧攸寧認真地看了小花魁一眼,點頭道:“還可以,但是我不喜歡哭哭啼啼的,府里有我一個嬌氣的就夠了。”
看他的樣子,倒不像是假話。
小花魁被忽略太久,大概有點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顧攸寧大腿,“王爺明鑒,我與三郎是真心相愛,求王爺成全。”
此事糾結半日,方才清楚來龍去脈。
小花魁跟一書生愛得難舍難分,書生要替小花魁贖身,然而小花魁是尋歡樓的搖錢樹,老板娘不肯放人,這對苦命鴛鴦就在尋歡樓門口長跪不起,上演了一場苦肉計。
引來好多人圍觀。
顧攸寧在整個事情中扮演的角色,就跟旁邊原本要去打醬油的大爺差不多,純屬路過。
當時圍觀的人太多,顧王爺被擠在中間過不去,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京兆府尹帶人來管理治安,隔著大老遠看見人群里高頭大馬醒目的顧王爺,再聽周圍人說什麼尋歡樓小花魁,京兆府尹靈光一閃,腦補了一場霸道王爺和伶仃小花魁深情虐戀的大戲。
京兆府尹在天子腳下混跡多年,早就練就了一副先主子之憂而憂的玲瓏心腸,不由分說將小花魁送來了王府,生生拆散了這對苦命鴛鴦。然而,他這回馬屁拍在了馬蹄子上。
顧王爺讓人送走小花魁,樂澄澈瞅著他的臉色,覺得京兆府尹未來的日子恐怕會十分悲催。
顧王爺頂著這麼一個臭臉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又退了回來,笑容可掬地問樂澄澈,“你方才那麼緊張,是擔心本王還是擔心那小花魁?”
樂澄澈給他問了個不知所措,有些心虛地道:“有什麼區別麼?”
顧王爺笑而不語,心情大好地道:“一會兒宮里有宴,你打扮齊整了隨我一起去,可好?”
“齊整”是王爺審美的最底線,看樣子他對樂澄澈是沒抱什麼太大希望。
等樂澄澈換了衣裳出來,顧王爺險些將手上的茶碗扔出去,他捂著眼不忍直視,“澈澈,你這是個什麼形容,行走的海帶麼?”
樂澄澈打量了自己一圈兒,完全不覺得自己從頭到尾這一身翠綠有什麼問題。
所以直到她把顧攸寧拽上了馬車,又一路拽進了水月軒,顧王爺都是拒絕的。
看在眾人眼中,這就是小夫妻新婚燕爾打情罵俏。
宴席過半,皇帝突然說了句,“哦,以書也來了。”
樂澄澈執杯的手一哆嗦。
順著皇帝的話音看過去,視線里是翻飛的淺白衣角,年輕人身量挺拔了些,神色略顯堅毅,唯有看進他的眼睛里,才能看出以前白以書特有的溫潤如玉。
白以書在席下落座,位置好死不死,就在樂澄澈的身側。
樂澄澈僵硬著身體,哪怕用眼角余光去偷瞄一下他的勇氣也沒有。只是機械地往嘴里塞東西,好像她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掃蕩飯菜,盡管完全吃不出任何味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