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動上真格了,演戲上癮是怎麼著?”樂澄澈翻了個白眼,“你為什麼總坑我?這麼多年了,你就不能換個人坑一坑?”
顧攸寧眨眨眼,“因為我喜歡你呀。”
“你可拉倒吧。”樂澄澈寧可相信母豬能上樹。
顧攸寧心底徒然升起一股“閨女大了不好忽悠”的惆悵。
“嘖嘖,臭丫頭真是沒有良心。好罷,不逗你了。”他牽著她的手,“跟我去書房。”
書房里樂澄澈捧著一疊滿是蝌蚪文的文書,不解地問:“你給我瞧這個做什麼?”
“這是犬戎要同我大齊修百年之好的文書,要求娶我朝一位公主。”
“我朝哪有適婚的公主?”唯一的公主才五歲。
顧攸寧意味深長地道:“公主沒有,適婚的郡主倒有一個。”
“誰?”樂澄澈將文書隨手一扔,對上顧攸寧的目光,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哦,你說的是我。”
這還是她爹在世的時候,戰功顯赫,先帝才給了樂澄澈一個便宜郡主做。不過,不管是樂澄澈的爹還是樂澄澈,誰也沒有把這個封號當回事。樂澄澈記得當時,宮里還給她配了兩個教養嬤嬤,教她禮儀行止。
結果不到三天,就被澄澈爹攆了回去,這脾氣執拗的漢子教育孩子有一套自己的方法,那就是沒有方法。樂澄澈整天混在軍營里,跟著幾個剛入伍的熊孩子爬樹,摸魚,騎馬,打架。
后來請了教書先生,是個迂腐的老頭,看不慣樂澄澈野性難馴,罰她在日頭底下站著反省。
樂澄澈才站了不到一盞茶的工夫,澄澈爹就不干了,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求情,說打麻將三缺一,缺個樂澄澈,將樂澄澈往肩上一扛就走了。
氣得老先生胡子一翹一翹的。
后來他就死在了戰場上。
尸體給戳成了篩子,副將叔叔攔著不讓她去看,說這是將軍臨終前的囑托。最后,只交給她一個被血浸透了的護身符。
那是樂澄澈拿自己攢了好久的零花錢去承光寺,從大師手里求來的,據說開過光,特別能保平安。
澄澈爹出征前樂澄澈非要給他戴上,澄澈爹拗不過,然而小姑娘個子太矮,踮起腳也只夠得著他的腰。
他當時鎧甲加身,彎不下腰去。
于是鐵甲在身,朝見天子也可免跪拜之禮的鐵血將軍,單膝跪地,讓她的小姑娘把那個小小的護身符輕輕地掛在了他的脖子上。
然后,他再也沒有回來。
樂澄澈等自己長大了一點,就去承光寺把那位“大師”暴揍了一頓,從此再不信神佛。
4
澄澈揍完人出來,看見顧攸寧好整以暇地倚著一棵樹,笑著看她。
當時他還是個沒長開的少年,沒有美得像如今這麼驚心動魄,但是笑起來就已經很欠揍了。
這麼多年過去,這份欠揍的德性保持得很好。
樂澄澈收回自己蠢蠢欲動的手,“這麼說,皇上想讓我去犬戎和親?”
顧攸寧坐沒坐相地蹺著二郎腿,拿手指一下一下叩著桌子,“圣旨都擬好了,只等犬戎使臣一到便昭告天下。我搶在皇兄前頭利用母后將你搶了過來,也算擺了他一道,唉,也不知道皇兄如今還吃不吃色誘那一套。”
“色誘?!”樂澄澈聲音猛然拔高,開始以一種不可描述的目光上下打量顧攸寧。
顧攸寧抄起桌上的書,毫不留情地敲向她,“瞎想什麼呢,我皇兄不好男色。
”頓了頓,神色不自然地補充了一句,“再者說,本王這樣的他也配不上。”
“……”樂澄澈默默地想,“這突如其來的傲嬌是要鬧哪樣?”
顧攸寧正色道:“澄澈,我們來合作一下如何?我曉得你不想嫁我,十分湊巧本王也不是那麼愿意娶你,但是如今形勢所迫,你嫁我總比嫁去犬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