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們發生過什麼。
在那之后宋斐然也沒再跟我提起過她。
如果不是那天買西瓜上門撞見,我都不知道原來他們還有聯系。
是再續前緣,還是破鏡重圓,我并沒有興趣知道。
宋斐然追問:「怕她誤會什麼?」
「我們的關系。」
「我們什麼關系?」
「……」
睡過但要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朋友關系。
見我噎住,宋斐然表情溫和,推開面前的碗后,又把我手里捏緊的筷子給抽走。
他掰開我發涼而僵的手指,握住。
握很牢,我掙脫不了。
「尤夏,你不是怕她誤會。
「你是吃醋了。」
12.
我是個很沒出息的人。
兩次吃醋,都是因為同一個人。
很久以前,有人曾問過宋斐然的理想型。
當時我就在他旁邊,他的回答鏗鏘有力。
長頭發、清純、淑女。
跟我截然相反,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
別人聽了一陣起哄,還意味深長地看我。
我表面故作不在意,還大剌剌地打他,笑罵:「你是不是故意的!」
其實心里很難受,甚至開始有點兒討厭他。
就算那會兒我還未開竅,并不喜歡他,但我是女孩子,外表再男子氣,內心也是敏感的。他這樣說,叫我多難堪?我都不想理他了。
但沒過多久,我就把注意力轉向了那個學長。
也就不跟他計較了。
那時候的我也沒想到自己心儀的對象,會在高考結束的那個夏天發生轉變,從別人,變成他。
我不得不計較。
我開始留長頭發了。
大學我們同城不同校,我為了憋大招,推了他一個多月的約飯才去找他。
見面那天我穿了裙子。
結果隔大老遠,我就聽到他夸張的笑聲。
「你不冷嗎?」
他捻著我的泡泡袖:「真的好奇怪……而且你這頭發怎麼都這麼長了,看著好別扭。」
我一時無語,不知道說什麼,咬牙切齒:「關你屁事。」
「為什麼不關我的事,你身邊除了我還能有誰?」
說完,他本來還在笑的,可笑著笑著,就不笑了,改為很嚴肅地看我。
「尤夏,你是不是又有喜歡的人了?」
我心里一咯噔,以為他猜到了,手汗瞬間冒出來。
卻聽他語氣不善:「你別為了別人改變你自己,這一點兒就不適合你。」
此話一出,我剛冒出的熱汗登時就涼了。
我問他:「不好看嗎?」
他不說話,臉臭得很。
我猜到他不爽,判斷他神色,知道他意思了。
他應該是覺得不好看的。
剛想說什麼,有個女生路過,很朝氣地跟他打了聲招呼。
碎花裙子、長頭發,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很好看。
他倒敷衍,點了點頭,就算應了。
我問他那是誰。
「一個院的,跟我同一屆。」
「她喜歡你吧?」
喜歡他的人多得數不過來,但可能是因為我開始在意他了,又想起他所謂的擇偶觀,不免比對,卻發現這個女生全部都中標,完全是他的理想型。
不可否認地,我緊張了。
他冷哼一聲:「那當然,我魅力那麼大。」
「好像挺漂亮的?」
「看跟誰比,跟我比肯定輸。」
他經常這麼臭屁自戀的,無論比臉還是比球,都自信爆棚。
打籃球經常喜歡背對投籃,還說什麼真男人從不回頭。
而比顏值,能讓他有這種程度夸贊的人,并不多。
以前我不以為意。
現在。
我不敢問他,跟我比的結果又是什麼。
我回頭看了一下,女生只剩背影了。
后來我知道,她叫雨桐。
姓氏我不知道,因為宋斐然只叫她雨桐。
13.
從宋斐然家出來,我走了好長一段路,才發現自己還穿著家居拖鞋。
手機也沒拿,兜里只剩三個鋼镚。
我走到一個捏糖人的小攤兒前。
復雜的買不起,我問他要了個月亮。
攤主拉糖的動作嫻熟,我看得出神,耳畔又響起宋斐然的表白。
在確定我是吃醋以后,他的眼神愈發溫柔。
他說:「尤夏,我喜歡你。在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喜歡你。即使到了現在,我也還是喜歡你。」
彼時我坐在他對面,看他一臉認真,在意識到他不是在逗我后,我徹底地慌了。
就這麼落荒而逃。
然后不停地回想,又不停地起一手的雞皮疙瘩。
宋斐然說他喜歡我。
可他怎麼會喜歡我?
我抱著手臂,再次看到腳下被拉長的影子。
看過去,宋斐然就在離我不遠不近的地方,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