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宋斐然,我喝斷片兒了。」
從小一起長大,宋斐然一下就聽懂了我的意思。
我要開始耍無賴,翻臉不認人了。
他沉默,沒什麼表情。
靠著枕頭坐起來,全程目不斜視地盯著我。
「是不想認賬還是想我幫你回憶。」
「……」
身體的反應告訴我,我們絕對不可能什麼都沒發生。
心跳聲大得驚人,快蓋不住我說話的聲音:「要不還是別回憶了吧?」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
我不敢亂選,生怕走錯一步,就讓自己后悔。
朋友和情人,怎麼看,都是朋友更長久。
那天凌晨,宋斐然看了我很久。
久到天明,他抽了根煙。
煙霧里,他說:「你這幾天挑個時間,搬過來。」
「啊?」
我傻了。
如果沒發生關系,聽到他這麼說,我會很開心。
但壞就壞在我們發生了關系,而且我還全忘了。
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是想順我的話揭過這一頁,還是想帶著抱歉而勉強地和我在一起?
我這邊剛猶豫兩秒。
宋斐然就發出了嘲諷的笑意。
「不是想翻篇嗎?你這反應,還怎麼讓我翻篇?」
7.
那晚之后,宋斐然同意我搬到他家來應急,也答應會幫我給家里打掩護。
搬東西的過程很順利。
臨進家門,我卻有些退卻。
畢竟孤男寡女的……
雖然我們真的認識太久,熟得不能再熟,連對方胎記的位置都知道在哪兒。
但,今時不同往日。
宋斐然也沒催我,磨蹭了幾天,我終于打破心理負擔,斥巨資在小區的進口超市買了個大西瓜上門。
本打算用吃的化解這份可能只有我才能懂的尷尬,結果秦雨桐也在。
哦對,雨桐姓秦。宋斐然說的。
秦雨桐可不止是大學追過宋斐然那麼簡單,據說他倆那時候都快在一起了。
至于為什麼沒有?
我不知道。
因為那個時候我跟宋斐然幾乎處于失聯的狀態。
但怎麼說也是一塊長大的,矛盾可以莫名其妙地出現,也可以莫名其妙地消失,已經是家人一般的存在了。
所以后來我們就那樣和好了,誰也沒提當初鬧冷戰的事兒。
……
晚上宋斐然回來,我正在炒蛋。
他洗手,看我一眼。
「能吃嗎?」
我舉著鍋鏟:「不吃拉倒。」
洗完手,他也沒出去,靠在一邊問:「今天什麼收獲?」
「投了六家,有一家回復了,但我有點兒猶豫。」
「怎麼說?」
「薪水。」
「財迷。」
不屑的語氣。
我說:「那我總不可能一直住你這里吧。」
薪資條件肯定要包括租房基金的。
宋斐然看著鍋里的蝦仁滑蛋。
「也不是不行。」
我愣了一下。
他又說:「只要你給我做飯就可以。」
我翻了個白眼:「我欠你的啊?」
他卻安靜下來,意味不明地看我。
「不然呢,你還想再白嫖一次?」
「……」
8.
有些事,不是你裝作沒發生,它就真的可以不存在的。
那件事太尷尬了。
宋斐然不提還好,一提我就腳趾蜷縮。
所幸他說完就出了廚房,之后的幾天,也沒再提起這件事。
我暗暗地松了口氣。
九月上旬,我通過了新工作的面試。
宋斐然說要給我慶祝,結果加班到很晚都沒回來。
我等他等到睡著,迷迷糊糊地聽到有響動,才睜開眼。
猜到是宋斐然回來了,我打開房門,想跟他說廚房有粥,餓了可以吃點兒。
哪知道我一開門,就看到了個行走的裸男!
哦不,裸男有穿內褲。
我一下什麼睡意都沒了。
和他異口同聲地說了句:「臥槽!」
宋斐然手速一如既往得快,扯下掛脖子的毛巾就擋住了腹肌以下的位置:「你干嗎!」
我?
我什麼都沒干好吧?
一見他慫,我立馬就拿捏住了。
叉著腰:「我才要問你干嗎,你干嗎不用自己房間的浴室,干嗎跑來用我的,干嗎用完了還不穿衣服到處跑!」
「……水壓上不來,房間熱水器不制熱。還有,這是我家,我就算不穿……」宋斐然咬緊腮幫子,改口,「我沒有到處跑。」
我默了默。
好像也是。
所以氣勢驟弱:「那你餓不餓?」
估計是我轉移話題太快,他閃了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