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強扯了個笑,抱抱他說:「你說,這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呢?起個什麼名字好呢?」
他眉頭松了松,也笑,「你說,你來起,叫什麼都行。」
「你明知道我沒有文化,還叫我起。」
「不許這麼說自己。」他親親我,笑道,「雖然確實是這麼回事。」
「你好煩人……」
最后我倆也沒商量出個正經名字,只先叫他小酒。
小酒小酒,長長久久。
十月的時候,我收到了來自錦州的書信。
有孕后不久我就給賢王府寫信了,只是因為某些原因,我的信去得慢,賢王的回信來得也慢。
他說家里的棗熟了,只可惜我和李長風不在,沒人吃。
他還交代,有了孩子要萬事小心,少出門,只吃小廚房的飯菜,別人給的東西千萬不能吃,房里的擺設也要常常檢查,當心被人動了手腳。
我看得又差點哭了,好像懷了孩子以后,就特別容易哭。
王爺王妃又老了許多吧?他們的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了,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他們,不知道再見,又是個什麼光景。
如今李長風仍沒能完全掌控局勢,外頭還有涼國進犯,眼下雖然只是小摩擦,可這仗總要打,若打,恐怕又得用梁召虎。
他屢屢立功,威望太高,若不能換掉他,等他打了涼國回來,便更壓不住了。
這苦日子,還長呢。
我輕嘆著收好信,準備吃飯,今日,飯菜是小廚房做的,沒經外人手。
我拾起筷子,正要夾菜,忽然覺得哪里不對。
布菜的人,他站得離我好遠,跟平時不一樣。
頭也低得厲害。
我動了動筷子,又瞟了他一眼,現在天氣早就不熱了,他怎麼汗津津的?
我伸出筷子去挑魚,余光又看了他一眼,他手都捏得發白了。
這不對,我心里一緊,難道是飯菜有問題?可,自我有孕后,我宮里一直防得很嚴,不可能被人動手腳啊?
我額上也冒了汗,我不敢冒這個險,也不敢聲張,哆嗦著丟了筷子,捂著肚子痛苦大叫。
「啊,好疼,好疼啊!」宮女太監聞聲一個個地為了過來,急急關切。
「我肚子疼,快,快去叫皇上!」
所有人都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扶我上床去,有跑得快的,急急跑去找李長風。
李長風來得很快,他是被人虛扶著,一瘸一拐走過來。
他很早之前就能站起來了,但一直沒有真正走過,這回卻是真的急了,顧不上了。
進屋之后,我趕走了其他人,拉住他道:「長風,明德殿里可能有梁逐月的人!」
他一怔,明白了我的意思,趕緊出去叫人來查。
那飯菜里果然被下了毒,只是下毒之人,已經在小廚房里自盡了。
李長風后怕不已,抱著我不停安撫。
「阿倦,別怕別怕,以后我都陪著你,絕不會讓你出事!」
我是真的怕了,這些日子,我以為那些眼線細作都被清理干凈了,以為太皇太后和梁逐月被盯得緊緊的,該是沒有辦法靠近我,卻沒想到,她們總有法子動手。
這宮里,原來離干凈還遠著呢。
李長風抱著我,不知在想什麼,許久許久,下定了決心,道:「阿倦,不在這兒住了,我們搬去乾清宮。」
他說,先前他一直將我藏著,以為這樣就能保住我,現在,既然藏著行不通了,那便光明正大,鬧得轟轟烈烈。
他說了這話,事兒辦得也很快,當天就帶我搬過去了。
當夜又下了圣旨,將我抬成了貴妃,直接壓了梁逐月一頭。
如此一來,滿朝都知道了皇上有多重視這個孩子。
有人上書,說他的行為有違禮法,他便直接罵了回去,還把人下了獄。
太皇太后雷霆大怒,梁逐月也快氣瘋了,然而李長風卻毫不收斂,要將我寵上天。
這其實有些反常,但我當時沒想那麼多。
乾清宮里還算安全,這幾個月里也出過事,但到底是有驚無險,沒出過什麼大的差池。
自住進這里,每日都能見到李長風,才真正知道他有多苦,時時刻刻都有煩心事,但怕壞了我的心情,還得強顏歡笑。
涼國和我們的摩擦越來越嚴重,真的到了要派兵的時候了,梁召虎最近乖得很,李長風沒辦法平白換掉他。
可若不換,等他打勝仗回來,就真是一頭殺不死的大老虎了。
他終日為這事發愁,深更半夜的睡不著。
我只能用孩子來逗逗他開心,「別發愁啦,睡吧,小酒剛剛踢了我一腳,肯定是要催你睡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