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風雖腿不能走,手卻沒閑下,過了一個月,身邊的眼線便被一個個地除干凈了。
我與他在御書房也能放心說話了。
有一回我趴在他旁邊看他批奏折,看得困了,便躺在他腿上小憩。
才一會兒,他便放下奏折,讓其他人去里屋候著,然后摸著我的腦袋道:「阿倦,你這麼躺著,我都快著火了。」
我迷迷糊糊的,心想哪兒著火了?一抬頭,便看見了他眼睛里的火。
我咽了咽口水,眼瞧著他俯下身來,輕輕咬了咬我的唇瓣。
這哪行啊!我連忙坐起來想跑,卻被他一把捉住,仗著我怕傷了他,不敢用力掙扎,將我抱到了腿上跨坐著。
他把著我的腰,親吻我的頸窩,聲音已有些沙啞,「只管點火不管滅,你不厚道。」
「我可不是故意的。」我掙了掙,急道,「再說,你,你腿沒好,不能亂動啊!」
「所以,就要辛苦你了。」
「……」
最后我是扶著腰出門的,我尋思,我得好好補補。
那天過后,宮里又有傳言,說皇上厭棄我了,因為我每回從御書房出來,眼睛都紅紅的,一看就是被罵哭了。
李長風很滿意,手底下的人也順著這話造謠,說他脾氣暴躁,對我可兇了。
是啊,可兇了,我都快腎虛了。
在李長風能勉強站起來的時候,后宮已經出了不少事兒了。
他登基兩年,朝中的人被他七七八八收服了不少。
后宮里兩位老太太明爭暗斗,朝堂上官員們一度被分成了兩營,李長風來后,許多人便漸漸動搖了。
既然跟著哪一邊都是押寶,那還不如押李長風,在他困難的時候投誠,輔助他得權,一旦成事,將來的好處都數不完,這叫富貴險中求。
朝堂上風起云涌,后宮也不平靜,李長風先前埋下的矛盾逐漸爆發,有兩個妃子爭斗,動了真格,流了血,影響惡劣,都被軟禁了起來。
另一個妃子因為家里人犯事,被牽連入罪。
還有一位也出了事,李長風跟我說起時,眼角是噙著笑的。
他在腿好了一些之后,時不時地便會去各宮坐坐,那位李淑儀,就趁著他去時給他下催情藥,結果恰好被撞個正著,當時人就嚇得不行了,急急磕頭認錯,直說自己豬油蒙了心。
李長風也沒重罰她,只是關進了冷宮。
事后李長風覺得她能拿到這東西,肯定不簡單,好好查一查說不定能扯出好多人來,于是叫人去查驗。
結果發現,李淑儀給他下的根本不是什麼催情藥,她是讓人給騙了。
「不是催情藥?」
李長風挑挑眉,道:「對,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什麼?」
「壯骨顆粒。」
我愣了一下,哈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太妙了,壯骨顆粒。
我笑了好一會兒,又覺得不對勁,誰騙她呢?誰給她壯骨顆粒呢?
何況,依李長風的性子,這事兒荒唐是荒唐,也不至于讓他高興這麼久啊?
我止了笑,抬頭問他:「你樂的,不是這個事兒吧?對了,你還沒說是誰騙了她呢。」
他刮刮我的鼻頭,笑道:「是太醫院。」
哦,太醫院。
太醫院賣假藥,他高興什麼呀?
我看了看他嘴角陰惻惻地笑,恍然大悟。
重要的不是太醫院賣假藥,重要的是,太醫院是太后的勢力,李淑儀是太后的人。
這不是賣假藥,這是賣了太后。
他們在向李長風表忠心。
李長風有塊心病。
當朝大將軍,梁逐月的父親梁召虎,又打勝仗回來了。
這個人威望太高,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大將軍這個位子一天不能給自己人,李長風就一天喘不過氣來。
這事我幫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不給他添亂罷了。
后宮前些日子經歷了太多的變故,所有人都老實極了。
太后也老實了,她斗不過太皇太后,也算不過李長風,塞進來的人還不成器,沒氣得吐血而亡都算好的,最近天天在佛前跪著,大概也已經沒有什麼世俗的欲望了。
所有人都老實,只有一個人,才剛剛開始起風浪。
梁召虎得勝回朝,李長風除了照例得為他接風洗塵,為他慶功以外,也得召幸梁逐月,以示恩寵。
太皇太后對李長風早有怨言,先前不好說他什麼,但如今,梁召虎得勝歸朝,他的腿也好得七七八八了,沒了借口,他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