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于我而言是玩笑,于他卻是割肉的鈍刀。
「我錯了,李長風,我說錯話了,你別生氣。」我抱住他,不停地撫摸他的背。
他的呼吸漸漸平復,身子也從僵硬中緩過來,回手抱住我,輕輕蹭著我的頸窩道:「我不臟,你別不要我。」
「阿倦,你不許不要我。」
這麼些年來他從來沒有叫過我阿倦,眼下這一聲差點沒把我整個人給融化了,我瞧著他這副可憐的模樣,只覺得自己說的不是人話,心里愧疚得不得了。
「我怎麼會不要你呢,我剛剛胡說八道了,我這碎嘴,我我我……我打我自己!」
我抽出手,在嘴上拍了拍,李長風抓住我,而后,將我拉到大腿上,俯下身子親吻我。
「阿倦,阿倦,你好傷人……」
他吻著我,從鏡邊到床上,從外到里,一寸一寸,不知饜足。
迷離間,我好像看見了他嘴角的一抹笑。
我是不是,上當了?
「長風,我還是有點怕,要是懷了小寶寶怎麼辦?」
他不停頓,咬咬我的唇說:「我辦事,你放心。」
夜近三更,我實在體力不支,才結束了這場盛宴。
穿好衣裳,在他懷里休息了一會兒后,不無擔憂地問他:「這樣下去總不是長久之計,你能騙過這幾天,以后怎麼辦呢?」
我選擇進宮時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李長風不可能是我一個人的,他是皇帝,他會有很多女人。
即便如此,想到那些女人我還是心里難受,他現在肯推拒她們,我自然高興,可以后呢?上面的那兩位塞了人進來,不是當擺設的,時間長了懷不上孩子,她們一定會再想辦法。
李長風笑笑,抱著我的手緊了緊,道:「無妨,明日為我治腿的人便要進宮了,又能挨半年,半年,也夠我處理掉一些人了。
」
我只聽進去了那前半句,睜了眼,抬頭問他:「你的腿還能治?」
「嗯。」
「真的?在錦州的時候,那些郎中都說治不了,原來只是他們醫術不精!」
我高興得滿眼星星,問他:「靠譜嗎?要怎麼治?」
他看著我,伸手捋了捋我汗濕的額發,平靜地說道:「斷骨重生。」
我愣住了,我曾聽說過的,這個法子是要敲斷長歪的骨頭,重新接上。他知道會有多疼,卻說得這麼平靜。
可若不是沒了別的辦法,也不會選擇這麼痛苦的一種。
思及此處,我忍不住鼻頭酸了酸,眼中水汽朦朧,望著他道:「李長風,你別怕,我陪著你。」
他問:「你陪我一塊兒斷骨嗎?」
我吸吸鼻子,眼淚落了下來,貓兒似的鉆進他懷里小聲道:「也不是不可以。」
他嗤笑一聲,輕撫我的后背,似真似假地說:「我怕,我可太怕了。」
「不怕不怕。」我抽出手來拍他的胸膛,卻被他一把捉住,一抬頭,便撞上了他那炙熱的眼眸。
「我真的好怕,所以,今夜便再哄哄我吧?」
我瞪大了雙眼,慌忙往后縮,「這這,我不行,這對你的身體也不好啊!」
「明天過后可就沒機會了,阿倦……倦倦……」
這一聲倦倦叫得我五官都扭曲了,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以前看不出來,還覺得李長風冷淡,原來他為了吃肉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別,唔……」
我剛想伸手推他,卻被他探頭堵住了嘴,可惡啊,我的力氣又被抽走了。
第二天將近黃昏時,傳說中的那位給李長風治腿疾的神醫才風塵仆仆地趕來,一進宮就直奔李長風。
我入宮后,大概有了「誰都想迫害李長風」
妄想癥,對任何接近他的人都不放心,這神醫也一樣,只可惜我沒能見到他,只能自己擔心。
他們聊了一夜,第二天中午,李長風的寢殿便被封鎖了起來。
他就要被斷骨了。
雖然知道自己進不去,但我還是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下意識地拔腿跑了出去,即使看不見他,不能牽他的手,也要在最近的地方陪著他。
我去的時候,門外已經站了六個妃嬪,除了梁逐月一個人站著,其他人不甚明顯地分成了兩堆,若是不知情的人見了,還看不出什麼端倪。
我放慢了步子,端著手,對著這群人挨個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