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擬好離婚協議書那天,江爭突然就爆紅了,登頂微博熱搜,朋友圈被他的照片刷屏。
但江爭連看都沒看,卷起那幾張 A4 紙給了我當頭一棒。
「姜一一,說你蠢你還真挺笨的。」
可能是通宵錄節目的緣故,江爭的眼白帶著些許紅絲。
「怎麼?我這不是怕已婚男士的身份影響大哥你行走娛樂圈嘛!」我心疼地揉著頭。
「我寫歌又不賣身。」江爭將外套丟在沙發上,便走邊說:「再說,離婚我沒問題,我是怕到時候被人查出來有些人膽小怕事而已。」
江爭的話這才提醒我,這時候離婚就是把自己放在風口浪尖上,確實不太合適。
可我和江爭在一起,也不合適。
江爭母親前段時間檢查患了癌癥末期,唯一一個愿望就是想看著江爭成家。
江姜兩家從前住對門,而我和江爭高中又是同桌,因此十分熟絡。
最離譜的是,由于我們兩個天生氣場不和,逢事就喜歡互懟,經常晚自習斗嘴被抓。
更離譜的是,班主任因此合理懷疑我們早戀,將我們二人調開,并通知了雙方家長。
部分具體內容如下:
班主任:「江爭這孩子挺好的,就是談戀愛太早了,等上了大學再認認真真地談一場吧。」
江爭母親:「我覺得一一就挺好的,我很滿意。」
班主任尷尬地推了推眼鏡,轉向我爸:「女生談戀愛太早會吃虧,一一爸,你好好勸勸她。」
我爸:「像江爭這樣的好男生上大學之后怕是要被搶光光,還是盡早談比較好。」
……
這部分聊天內容被去辦公室的其他同學在班上傳得沸沸揚揚,得知此事的江爭剛打完球回來,濕發貼在額前,露出眉宇。
衣服被他扯上去擦拭臉上的汗珠,一小股一小股的汗水滑過喉結,在衣領暈開一圈汗漬。
高大的人影擋在桌前,獨屬于青少年的荷爾蒙強勢入侵。
我抬頭上對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姜一一,包辦婚姻不可取啊!」
我翻了個白眼,將草稿本甩到他的臉上,「你放心,嫁誰也不嫁你。」
……
就在五個月前,暴雨。
江爭渾身濕透地出現在我家門口,雙眼通紅,臉上全是水,他喘著粗氣對我說:「你好,我是『誰』,嫁給我。」
我一臉茫然地看著他,不知所措。
手腕忽然一緊,人被他拉出門外。
「事情緊急,邊走邊說。」話音未落,門就被他帶上。
江爭在車上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然后我們就成了限定情侶。
但江爭媽也不傻,第二天就讓我們去領證。
而我爸媽,早就看上江爭了,二話不說將戶口本塞進了江爭口袋里。
江爭母親去世后,江爭整個人都頹廢了不少。
平時恨不得一天 24 小時都泡在工作室里,在那兩個月里,一步都沒邁進去過。
碰巧江爭大學同學溫城擔任一個選秀節目的導演,正愁經費不夠找不夠導師,就來聯系了江爭。
江爭覺得自己只是個寫歌的,沒必要。
但耐不住溫城死皮懶臉以及我的好言相勸,天天待在家里人都快發霉了。
然而這一勸,后半生就被套牢了。
2.
本來江爭母親的葬禮之后我就該搬出江爭的家,可這人那時萎靡不振。
我怕他做傻事,只好一直看著他。
萬幸他忙起來之后又回到以前工作狂的狀態,我也時候該離開了。
就在我拉著行李箱準備出口的那一刻,電話響了,是江爭。
「姜一一,過來電視臺接我。」
「可我現在......」
「當初你勸我來的,是不是該負責啊?」聲音是與往常所不同的沉啞。
我忽然不安起來,「好,我現在過去,你把具體地址發我。」
意料之外的是江爭給我發來的地址不是電視臺,而是旁邊的酒店。
他就在酒店的地下停車場等我,黑色的鴨舌帽壓得極低,下頜凌厲的輪廓讓我一眼認出了他。
「江爭。」我朝他揮手。
他快速地朝我走來,緊接著整個人好似虛脫一般將身體的全部重量都壓到我身上,隔著一件毛衣仍舊能感受到他滾燙的體溫。
「你發燒了?」我吃力地將他扶到車上,伸手去探他的額頭,燙的嚇人,雙頰燒得通紅,眼神還有些迷離.......
「我送你去醫院?」我彎下腰替他系安全帶。
微燙的呼吸從耳旁拂過,吹亂耳邊碎發,一陣酥癢。「不去,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