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不信。
我說:他就在旁邊呢,你要不要和他通個話。
他說:何好,我恨不得殺了你。
電話被他狠狠的掛斷,杜飛在一旁普度眾生的笑:看來我也沒派上用場啊。
我說:派上了,我了解他,他不會和你通話的,你站在旁邊就是給我壯士氣的,謝謝學長。
第二次是在凌晨四點多,我正在睡覺,刺耳的電話鈴聲把我叫醒,我看到來電顯示,已經清醒了大半。
我接起來,對方一直不說話,而是濃重不規律的呼吸聲,我直覺他是喝醉了。
我說:肖叢。
他說:何好我想你。
我說:恩,你在哪呢?
他說:我不敢想你和別人在一起。
我說:肖叢,你喝多了。
他說:何好,我看不見你,我在英國熬不下去。
那天的凌晨四點,天沒有大亮,我拿著手機抽哽的一句話都無法說出來。
后來牙齒都有了麻意,我說:你安心讀書。
他說:我可以努力比他成熟,我可以對你更好。
我說:肖叢,你一直是我弟弟。
好久,都沒有回應,后來他說:何好,你怎麼這麼狠。
從那以后,肖叢就沒有再打過電話。
所有人都以為肖叢喝醉之后不說話,其實他喝醉之后只說真話,只說最想說的話。
不論是他還是我,我們都以為從小在一起長大的人后半輩子也不會分開。
所以我們都不著急,吵架不著急,我們以為總有一天會和好。
分開不著急,以為總有一天會相聚。
喜歡也不著急,以為會一直這樣,一輩子在一起。
等到我們吵架再也無法和好,分開再也不能相聚,我們突然知道來不及。
喜歡來不及。
在一起也來不及。
我的男孩,我陪著你長大,卻不能陪著你到老。
大學畢業后,我成為一名雜志編輯。
大學同學和朋友合資開了一間婚紗店,要我幫忙當模特給她拍幾組照片。
我說:我得有出場費吧。
同學說:一碗麻辣燙。
我說:我就值一碗麻辣燙。
她說:那我再給你找個新郎。
我說:這個出場費還行。
本是開玩笑的話,去了才知道,新娘是我,新郎是杜飛,我當下就明白是同學的有意撮合。
同學對我眨眼睛:怎麼樣,這新郎怎麼樣。
我說:你別鬧,要在一起,我們早就在一起了。
那組婚紗照拍的很美,我看著電腦屏幕上的圖片還真的很像一對新婚夫婦。
杜飛笑著說:現在就缺一個證了。
我看他,他拍拍我:你不當真,我就不會當真。
那組婚紗照后不久,董野約我出去喝茶,我笑他:搞什麼文藝,還喝茶。
他說:你不懂,這是藝術。
我倆一邊體會著藝術,一邊東扯西扯的聊。
最后我終于明白,他繞了一個大彎,最主要的問題就是想問我:何好,你是不是要結婚了?
我說:你聽誰說的。
他說:有的同學都看到你婚紗照了,然后傳到網上,我們都看到了。
我說:那是我幫我同學做模特呢。
他說哦,然后猶豫著開口:肖叢還問過我,你是不是結婚了。
我的心提了一下,然后說:你就說我結婚了。
13年年尾,我回家過春節。
爸媽在廚房包餃子,我以前從沒發覺,爸媽都已早早有了白頭發。
我媽一邊搟餃子皮一邊唏噓:我記得你和肖叢小時候,過春節就是兩家一起過,你肖奶奶做的餃子餡特別好吃。
肖奶奶在肖叢出國后的一年也搬去了兒女那,對門住進了新的一家,年輕的父母,七八歲的小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