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吞吞仰頭看他,然後抽了抽鼻子,帶著哭音嘟囔,「傅東霖,你犯規,跟我玩坦白局。」
傅東霖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我知道你想聽。」
「心機。」怕他誤會,我又補了句,「但被你說對了。」
夏風和煦,寬敞明亮大校道上,少女悄悄從兜中拿出一顆白桃味的糖,然後用食指輕輕戳了戳少年的側臉,嗓音軟軟糯糯。
「謝謝你啊傅東霖。」
謝謝你挽回我們的感情。
雖然彼此性格都存在缺陷,但我真的有感受到我和傅東霖都有在努力地改變。
腦海突然浮現震盪的大樓裡,傅東霖猛爬幾層樓打開門拽著我就跑,建築墜落時翻身擋在我身上的畫面。
仔細想想,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從一開始,他就把自己的命交給我了。
若是沒魂穿回來,如果我跟傅東霖吵一架,大概啟動車子就走了,而他醫務繁忙,又哪有時間來追我,我當記者三天兩頭不見蹤影,想和好也很無力,久而久之,大概只會身心疲憊地分手了。
能回到這時候,的確是上天對我們的厚愛。
看來即使活了二十六年,不成熟的地方還有太多。
總說傅東霖幼稚,其實我也差不了多少。
這麼想著,眼前突然白光一閃,整個世界都天旋地轉起來。
不會,又地震了?
下一秒,只覺得眼皮有千斤重,耳邊也隱隱傳來談話聲。
「醫生,我女兒什麼時候能醒啊?」
「正常情況下應該再觀察……哦,她醒了。」
(五)
誰醒了?
手指艱難地動了動,睜眼是潔白無瑕的天花板。
繼而是我爸我媽放大的臉。
「我的乖乖,你可算醒了。
」
什麼情況?我不是剛跟傅東霖冰釋前嫌嗎?怎麼可算醒了呢?
旁邊戴眼鏡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看穿了我的疑問,慢條斯理地推了推鏡框,「白小姐,你昏迷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我開口,只覺得嗓子乾澀得厲害,目光落在醫生臉上,莫名有些眼熟。
我媽連忙給我端來一杯水扶我坐起,「是啊,你跟小傅地震被困在一起,救出來之後就睡到了現在。」
「傅東霖人呢?」我抿了幾口潤嗓,醫生已經走過來給我簡單地做檢查。
順便替我爸媽回答了問題,「傅醫生的情況比較嚴重,可能要再觀察……」
「婉君,我們東霖醒了,禾嘉怎麼樣?」傅姨的到來打斷了他的話。
聞言,醫生面不改色,照例推了下鏡框,「哦,他也醒了,那我去看看,你沒事,注意多出去走動走動。」
傅姨驚訝我也醒來,笑著聊了兩句便要跟著醫生回去傅東霖的病房。
醫生轉身時我看了眼他的胸口上的名字,才發現為什麼會眼熟他了。
喬儒生。
喬念念同父異母的哥哥,之前跟喬念念的時候見她去了一個男人家裡,本以為發現了什麼大新聞,後來才知道是個大烏龍。
倒是沒想到他跟傅東霖在同一家醫院工作,還是我們這次的主治醫師。
一下子太多事情來得猝不及防,我深深懷疑魂穿高中這件事儼然就是一場做了三天三夜的夢。
所以連做夢都中不了體育彩票麼?
那我跟傅東霖當時還矜持奮發向上個什麼勁……
可這場夢未免也太過真實。
撫了撫額,我蹙眉看向爸媽,「爸媽,我想去看看傅東霖。
」
話音剛落,我媽就瞥了我爸一眼,我爸也心領神會地退出病房。
緊接著,我的手就被握住了。
「白禾嘉,你告訴我,你跟小傅是不是在一起了?」
我微頓,我媽剛醒來的時候喊我乖乖,現在喊我白禾嘉,就是戲法也沒她變得快。
「算……是吧?」
地震時候在狹小空間裡的那個吻,應該就是默認要交往的意思了吧?
聞言,我媽瞪了我一眼,「什麼叫算是?你自己掀下衣服看看,是不是小傅幹的?」
「掀什麼……」我低頭拉開領口望了眼,隨後又猛地捂住胸口。
傅東霖的唇造訪過那裡,至今甚至還殘留著淡淡的痕跡,來不及細數,大概有五六枚的樣子。
昏迷這幾天,我媽一定給我擦了身子。
剎那間,我直接心如死灰,夢與現實,一直不是在社死的路上就是在社死的路上。
我只好誠實地點點頭,道:「是他,不過我們還沒到最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