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東霖為此冷嘲熱諷了我一個禮拜。
當時我也問過同剛才一樣的話,眼底帶著促狹的笑意。
「傅東霖,你不會吃醋了吧?」
往事與現今重疊,傅東霖對吃醋的回復沒有任何變化。
我突然就有些累了,力不從心。
用彼此父母的話來講,我們兩個就是死鴨子嘴硬不怕開水燙,倔起來就像不顧會不會紮傷人的刺蝟。
因為太過了解對方,反而更容易知道什麼話能往心裡紮得更痛。
我不知道傅東霖究竟喜不喜歡我,但我知道他在乎。
于是我無所謂地笑笑,「那就好,因為我就是惦記秦澤,就是放不下,謝謝你剛才及時止損,我們才沒有做到最後一步。」
果不其然,我剛說完,傅東霖就冷著臉將手機扔在我旁邊的沙發上,「你說得對,追我的女人那麼多,我是犯賤才要吃窩邊草!」
說完,他便風風火火地換了套衣服,風風火火地出門。
就是關門聲極大。
隨意用手背蹭了下眼角,我暗罵一句幼稚,收拾好包也準備離開。
只是還未走到玄關處,腳下的地板驀地開始晃動起來,有種控制不住的傾斜感隨之而來,原本放置臺上的高腳杯搖搖晃晃地,碰撞著大理石,碎了一地。
地震了,而且震感越來越強。
我勉強走到門前,剛想拽動把手,大門就被打開來,傅東霖修長又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像是跑了幾層樓梯上來,他喘著粗氣,滿眼通紅地拉起我就跑。
身後桌椅哐當的巨大聲響傳來,激起背後一陣涼意。
傅東霖攬著我,交握的手十指扣得很緊。
還沒等我們下樓,整棟大樓已經承受不住地晃動起來,伴隨著呼嘯的風雨聲。
傅東霖前進的腳步停滯,樓梯間的出口已被不知何時砸落的天花板堵死。
我們只能迂回找了一處三角區域,確保能撐到救援到來。
可石塊砸落時,傅東霖還是轉過身子護在我上方,嘴上還不忘道:「白禾嘉,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你看是你心心念念的秦澤能救你還是我!」
聽到這話,我眨著眼,淚水止不住地往下落,哽咽著問:「你有沒有哪裡疼?」
雖說還有空間,但止不住他有可能會被砸傷。
傅東霖顯然被我滿臉淚痕嚇愣了,倒也不那麼強勢霸道,動了動身子朝我湊近了些,然後彆扭地給我擦著,「哭什麼?」
我撓了下他的手背,瑟縮著身子企圖讓他更舒展些。
就沖他捨命回來救我這點,原本熄滅枯萎的花火又重新燃了起來,快速地長滿了藤蔓。
「傅東霖,我有點害怕。」
聞言,男人立刻嗤笑一聲,而後瞥見我濕漉漉的眼睛抿了下唇角,「這麼矯情,有我在怕什麼?」
我選擇性忽略前一句,繼續可憐兮兮地望他。
「傅東霖,你抱抱我唄?」
「……白禾嘉,我就離開那麼一會兒,你被人換了根芯是吧?」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好不容易營造的溫情氛圍一下子就被打散,我幾乎維持不住特意揚起的嘴角。
「不抱算了。」說著,我便要抽出他緊握我的手。
察覺到這個舉動,傅東霖扣得更緊,瞪我,「白禾嘉,我是誰?」
我實在裝不下去,乾脆抬起下巴輕咬他的唇,又即刻離開。
「傅東霖,我攤牌了,你別想裝傻。」
他瞠了瞠眸,盯著我半晌,忽地罵了句髒話,道:「我就是犯賤!」
下一秒,隨之而來的是他冰涼的唇和溫熱的舌。
口齒交融許久,唇舌緩緩分離時,傅東霖小心翼翼地喘息,「別大口呼吸,保不齊待會兒有餘震,空間變小就沒什麼空氣了。」
話音剛落,四周就開始顫動起來。
餘震真的來了。
我和傅東霖面面相覷,默了默道:「傅東霖,後天體育彩票開獎沒你我不買。」
「……」
傅東霖似乎想說些什麼,但上方驟然傳來幾聲巨響,震耳欲聾。
我蹙了下眉,跟他齊齊暈了過去。
—
等到再次醒來時,還沒反應過來,我就已經穿著校服坐在了傅東霖的腳踏車後座上。
社區出來有個上坡,傅東霖覺得進度緩慢,于是用力蹬了蹬。
片刻後,我倆蹲坐在路邊看著斷了鏈子的腳踏車大眼瞪小眼。
望著新升的東日,傅東霖晃了晃腦袋,瞇眼打著哈欠,「白禾嘉,我他麼好像做夢一樣。」
我同樣瞇了下眼打了個同款哈欠,「我也是,做了好長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