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張姐喘了幾口粗氣,平靜下來後有些不好意思地賠著笑說:「咳,讓你見笑了。」
「看你說的,多見外呀。」方雨挽住她的胳膊,「我就喜歡你這樣真性情的人,有什麼說什麼不藏著掖著,我是個缺心眼的,最怕那些彎彎繞繞。」
張姐親熱地拍拍她的手,「那咱倆可算同道中人。你才來公司不久,以後有什麼儘管來找姐。」
方雨沖她感激地一笑,把她的胳膊挽得更緊了些。
兩人走了幾步,她又狀似無意地說:「來接安清的是她老公吧?她長得乖巧,又不愛說話,我原本以為她是大學剛畢業沒多久的小姑娘呢。」
張姐白她一眼,嗤了一聲,「不化妝,身子又單薄,配個清湯掛麵的妹妹頭,乍一看顯得小罷了,也經不起細打量的,畢竟也是快三十的人了。」
「是嗎?」方雨驚了片刻,「那她結婚應該有幾年了吧,我看她老公還寵她得很呢。」
張姐頗有深意地搖搖頭,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再恩愛的夫妻感情都有變淡的一天,要是沒孩子維繫遲早得離。」
張姐咂咂嘴,又補充道:「要說呢,老天到底還是公平的,咱雖然沒攤上人家那樣的老公,但有孩子,好歹家庭穩定不是?」
「你意思是……林安清不能生?」方雨藏著開心小心翼翼地問。
「她老公幾乎天天去接她下班,每次公司團建,她老公要麼一起參加,要麼九點之前把她接走,黏成這樣結婚兩年多了還沒孩子,你說呢?」
兩人相視一笑,消失在夜色裡。
2
奶茶棕的口紅細細沾染過豐滿的唇,鏡子裡的女人頓時多了幾分柔美。
方雨對鏡自賞一番綻出一個滿意的微笑,掏出手機一看,六點二十,她款款走出洗手間直奔電梯口去。
她觀察好幾天了,林安清幾乎日日都是這個點出辦公室等電梯。
果然,她前腳到,林安清後腳就來了。
「安清姐,你也才下班呢?」方雨笑得溫良無害。
「嗯。」林安清和她對視一眼,回應了一個淡然的微笑。
電梯來了,方雨緊跟著林安清擠進去,她站在她的側後方不動聲色地注視著她。
和往常一樣,林安清穿著一件棉質的寬大的衣服,清瘦的身體被包裹得嚴嚴實實。電梯裡的人表情各異,疲憊的、煩躁的、歡愉的……不論美醜,各自生動。
林安清素著一張臉,飄忽地看著某一個方向,就像一個裝在套子裡的人,似乎與整個世界都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膜。
電梯到四樓,又有人擠了進來,林安清往後退了一小步兩人離得更近。方雨高挑,眸子一垂赫然發現,林安清被豎起來的領子遮住的脖頸上竟然有兩個微紅的牙印。
方雨在心裡冷哼一聲,「裝得冰清玉潔,路子野得很嘛。」
電梯門打開,方雨連忙換上得體的笑容,很自然地和林安清並排往大廳外走。
「安清姐,我來咱們公司都一個多月了,還沒怎麼跟你說過話呢,你知道為什麼嗎?」
說話間,方雨的手落落大方地攀上了林安清的胳膊,剎那間,林安清下意識地縮了一下,但方雨就像絲毫沒有察覺。
「我不知道。」林安清的聲音輕飄飄的。
方雨側過臉對她莞爾一笑,「因為你太仙了,有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給人一種只可遠觀的感覺。
」
兩人剛出走旋轉玻璃門,一道嘹亮的喇叭聲傳了過來。林安清循聲看了一眼,便跟方雨道再見。
「今天太陽挺大的,我帶了傘,我送你上車吧。」方雨不由分說地撐開手裡的太陽傘,緊挨著林安清朝有過一面之緣的大奔走去。
車窗玻璃降下來,方雨朝思暮想的臉出現在眼前,她抿了下唇,沉默著對男人嬌羞一笑低下頭去,腳下卻不規矩地將身子側成最能展現玲瓏曲線的角度。
「這是我同事,方雨。」林安清對男人介紹道,「剛碰巧在電梯裡遇到了。」
男人沒有接話,只是禮貌地看著方雨點了點頭。
「這是我老公,沈琛。」林安清側過身對方雨說。
「姐夫好。」方雨一雙明眸直勾勾地盯上去。
男人克制得體面,但是四目相對的瞬間方雨還是從他的眼裡看到了不小心洩露出來的饞。
方雨掩藏著得意,故作親昵地對林安清說:「我之前還想著,什麼樣的男人才能配上我們不染纖塵的安清姐呢?今天見了姐夫我算是明白了什麼叫作神仙眷侶,你們倆呀是人尖兒配人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