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端著晚飯坐在我對面時,T 恤的領子微微下落,露出漂亮的鎖骨,上面有顆小痣。
那一刻,我腦中鬼使神差,又回想起陳也在文中,有一段賀嶼好看的鎖骨的描述。
再一抬頭看他,不禁紅著臉低下頭,結果就聽見賀嶼又問了一句:「你很熱嗎?」
「沒有沒有,面有點燙。」
我恨不得當場把臉埋進碗裡。
吃過晚飯,我跟賀嶼告別,他臨走前好心提醒了我一句:「明天記得按時來實驗室。」
那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見我在實驗室睡覺被抓到,導師罰我當眾朗讀那篇寫我和賀嶼的故事。
我硬著頭皮在臺上大聲往下念:
「賀嶼身上的白襯衣被水淋濕,貼在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肌肉線條。他扯開兩顆扣子,把鬱元元禁錮在兩臂之間……」
結果一抬頭,面前的場景,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熱霧蒸騰的浴室。
穿著白襯衫的賀嶼站在我面前,唇角微勾,嗓音低沉:「元元,不如我們來試試?」
然後我就睡過頭了。
等我手忙腳亂地洗漱完,背著書包飛奔到實驗室門口時,才發現賀嶼也剛到。
我和他一起進門,感受到下面投來幾道意味深長的目光。
強裝鎮定地在實驗室待了一上午,這期間,不時有人向我投來奇異的目光。
甚至有個姑娘趁賀嶼出門,湊過來問我:「鬱元元,文筆不錯啊——你還接定制約稿嗎?」
本來我試圖跟她解釋一下,那篇東西並不是我的創作,但這時候賀嶼回來了。
她只能回到自己的電腦前,離開前小聲跟我說:「回頭詳細聊,我可以付錢。
」
我不想活了。
4
我的資料出了點問題,實驗結束最晚,一直到人都走了,又在實驗室待了大半個小時才結束。
等我收拾好東西出門,才發現賀嶼正坐在走廊的長椅上。
「師兄,你沒走嗎?」
他收起手機,抬眼朝我看過來:「我在等你。」
我被這句話勾得心弦一動,正要說點什麼,走廊盡頭忽然拐過來一個人。
目光在我和賀嶼之間轉了個來回,而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正是昨天早上在群裡欣賞過陳也大作,後來又微信私聊我的實驗室同學,曹禹。
我心驚膽戰地看著他,試圖用眼神示意他閉嘴。
然而曹禹壓根兒沒看懂我的眼神,只是沖我比了個大拇指:「元姐,牛批!」
我想死。
曹禹說完就溜了,徒留我和賀嶼站在原地,相顧無言。
好半天,我才從極度尷尬中微微緩過神,低聲問:「賀師兄是有什麼事嗎?」
「我有關于實驗專案上的事情要跟你聊聊。」
我頓時緊張起來。
當初從最普通的一本考進來,我幾乎用上了十二分的努力。
一開始接觸實驗室的大型專案時,也常常覺得手忙腳亂。
後來,在導師和賀嶼的指導下,我漸漸跟上節奏,但心裡還是沒底。
賀嶼一提,我立刻就聯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
「不會是我之前提交上去的實驗資料出了問題吧?」
「不是。」賀嶼否認了我的猜測,又很快補充了一句,「是新項目。」
他說要請我喝奶茶,我本來還想禮貌性地拒絕兩句,結果他冷颼颼地丟過來一句:
「你不是很愛喝嗎?每次寫報告桌上都放著一杯。
」
我放棄掙紮:「……謝謝師兄。」
在店裡的時候,我點了最常喝的全糖芋圓奶茶,轉頭問賀嶼要喝什麼。
他抬頭對著功能表看了半天,然後說:「和你一樣的吧。」
我欲言又止,果然賀嶼拿到後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我嗜甜,不管喝什麼奶茶都習慣性點全糖。
之前跟宋澤在一起的時候,他嘗了一口就吐出來,還質問我這麼膩的東西怎麼喝得下去。
本來以為賀嶼也要吐槽兩句,結果他一句話沒說,反而回頭問店員要了個袋子,把奶茶杯裝了進去。
「太甜了嗎?」
「嗯。」賀嶼說,「我帶回去給老許,他喜歡甜的。」
老許是他的室友,同一個導師門下的博士生,負責輔助隔壁實驗室的專案。
賀嶼微微停頓了一下,接著偏過頭,往我耳邊靠近了些:
「我剛才跟你說的,是我這邊最近新開始的一個省級專案,正好缺……」
他呼吸間氣息拂過我發頂,觸感微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