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她沒想到我這個「兇手」如此平靜，宛如一拳打空，有種荒誕的失重感，臉色都變了，她張了張嘴，反而說不出話來。

我還嫌不夠刺激，笑顏之下繼續噴吐毒汁：

「我太知道你的嫉妒心了，只要我在你面前表現出一點幸福，你就迫不及待地要搶奪，要破壞。

所以我和那些男人說『只要和我表演一番，你就會主動投到他們懷裡』，而你至今，從來沒讓我失望。」

「我毀掉你的名聲，捏碎了你的意志，可這還不夠啊。」

「于是我特意為你準備了楊鋒，他沒品又爛賭，和你簡直天生一對，你把肖勤毫無餘地的甩了，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我怎麼能成全餘雅滋潤的後半輩子，讓她走到觸及不到的高度？

「你說，我這從頭到尾的，怎麼就那麼壞呢？」

餘雅聽著一句句錐心之言，氣得仿佛要厥過去，可我看她捏緊了手機，那手機正在通話中，電話的那天正是我的現任未婚夫——肖勤！

我猜你她心裡恨不得激動地大笑吧，以為抓住了我的把柄，沒事，笑吧，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我表現地無知無覺，笑得更歡樂，好半晌突然開口問她：「很高興嗎？」

餘雅一怔，沒反應過來似的反問：「什，什麼？」

我從包裡拿出一張照片，推到她面前，抬起眼：「還有更高興的，看！」

餘雅低頭，看清照片的那瞬間瞳孔驟縮，抬頭看向我，驚得像被冤魂索命，赫赫喘氣，冷汗直下。

我已經脫掉了風衣，露出了裡面的洛麗塔水手服，跟照片上的女孩一模一樣！

餘雅意識還沒回籠，手已經先把電話掐斷了。

8

我原來不叫程念，我姓胡，還有個雙胞胎妹妹叫胡果，與我的開朗熱情相反，胡果的性格內斂安靜，我們兩姐妹性格不一樣，長相也不相似，但感情卻很好。

中考後，我上了離家近的鎮一中，胡果考上了封閉管理的市一中。

高一下學期的一天，胡果從 10 層高的教學樓一躍而下，如同凋零的落葉，枯萎在那年的秋天。

我隨父母去學校索要說法，那時候才知道，乖巧懂事的妹妹自從入學後就遭受了無窮無盡的校園霸淩。

因為脖子的那塊大大的燙疤，她成了人人嘲笑的「怪物」，最終在抑鬱中結束自己的生命。

「校園霸淩」這看似輕飄飄的四個字，落下來卻割斷了一個人想活的心。

我心裡如同被捅了一刀，血源源不斷地流，傷口化膿，日日疼痛。

學校給不出什麼交代，因為霸淩的那一方還不滿 16 歲，追責到最後，也不過是教育一頓，什麼也改變不了。

父母不肯接受這個事實，相互指責埋怨對方對女兒不上心，家裡爭吵不斷，卻活像沒了人氣的墳墓。

我改了母姓，又固執地把名字改為單個「念」字，我變得越來越安靜、內向，像是要把妹妹的那一份也活下去。

一切都好像回到正軌，生活又漸漸恢復平靜，我後來跟著離婚的母親離開了這片傷心地。

誰都不知道，離開前，我一個人去了趟市一中，將一個人的名字死死刻在流膿的心口。

餘雅。

9

餘雅坐在我對面，頭腦一片空茫，冷汗直流，瑟瑟發抖。

我一字一句說得很慢，卻好像靜靜燃起了一把火，洶洶大火撲面而來，要將她燒成灰燼。

「做了虧心事，假惺惺地說句『對不起』，掉兩滴眼淚，是不是就可以重新做人，當所有事情都沒發生過呢？」

我的聲音寒冷透骨，「我對付你的手段不覺得很熟悉嗎？當初你怎麼對我妹妹的呢？我幫你想想好不好？」

餘雅牙齒咯咯直顫，忽然受驚般左顧右盼，見咖啡廳空無一人才捏緊手坐定。

她看回我，早沒了對峙時的底氣，如同空中踩著鋼絲，強撐著道：「我，我不知道你講什麼？！」

她講完就慌亂起身，想立馬離開，離間的目的已經達到，她不敢再看我的臉，但右手卻被我狠狠一扯，讓她狼狽地摔回了座位。

她頓時尖銳大喊：「你幹什麼？！」

我幾乎要捏碎她的腕骨，強忍著壓下我的恨意：「我允許你走了嗎？！」嘲弄地笑她，說出了那句禁忌「一個情婦的種，果然是一脈相承的惡毒卑賤。」

餘雅被踩到死穴，開始瘋狂掙紮，那是她最深的自卑，從來都沒跟人說過，但我一語道破她的秘密，讓所有的不堪猝不及防間暴露在陽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