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已經握在手心調整好最完美的偷襲角度。
「夫人,請問您有看見可疑之人嗎?」侍衛在門外道。
刺客反應極快,立刻將我壓緊將匕首輕輕動了下,表示威脅。
我胳膊被他湊近的身體別住無法偷襲,只好大聲道:「沒有,我已經睡了,你們去別處吧。」
「是。」
侍衛早就被玉水澤吩咐過只要他不在,任何男子不準進我房間。
刺客聽到侍衛遠去,鬆口氣放開了我。
我找到機會立刻轉身想用暗器,還沒逃出來脖子就一痛。
暈倒前我聽他說:「多謝姑娘,宮某他日定會救你逃離這裡。」
等再醒來,天已大亮。
我回憶了下那刺客面貌,然後在白紙上寥寥幾筆,勾勒出那人神態便徑直去找玉水澤,卻被堵在門外。
我只有兩年前惹他生氣一次才慘遭冷待。
這又怎麼回事?
正準備走,卻聽到了裡面女子的驚呼。
我一愣,想走近兩步卻被侍衛攔下。
「夫人請留步。」
我冷眼看向他,他立刻低頭不敢與我對視。
畢竟我在府中的手段也沒比玉水澤溫和多少,甚至有時處理事情比他更毒辣。
這些權勢,都是裡面的人給我的。
「我昨晚遇到刺客,還請通報廠公大人一聲。」
侍衛見我沒為難他,滿頭大汗的進門彙報。
透過開門的那條縫,我看到玉水澤溫柔的眼神。
從未,向我表露過的溫柔眼神。
手不自覺捏緊。
過了會兒,門被打開。
我看到一個平民女子面色通紅地拿著醫箱跑了。
極美。
粗布麻衣也極美。
尤其是那雙眼,又純又媚,像只小狐貍。
身段前凸後翹。
「大人,那是何人?」
我彎著唇角心裡猶如螞蟻啃噬,對方卻依舊懶散。
「我見她跟在那老大夫旁邊,就要來伺候了。」
說著,他瞥我一眼。
我繼續笑著,上前挽他胳膊,他卻巧妙地躲過我。
「卿兒可記得那賊人模樣?昨夜他逃跑的瞬間面巾被打掉,可惜夜色太深未看著正臉。」
看著他冷淡的模樣,我又想起他有很多女人的傳聞。
難道是真的?
那些女人莫不是就是被這樣厭棄的。
可笑我還在心裡給他找藉口。
本以為已經卸去身為「玩物」的枷鎖,但其實不過是錯覺?
「卿兒?」
他彎著唇,疏離感遍佈周身。
明顯在不耐煩。
我收回想法溫柔笑道:「看見了」。
然後轉頭吩咐婢女將畫紙送上。
他看了眼便扔到一旁的桌上有些疲憊道:「行了,下去吧。」
我停在原地沒動。
他看我沒走,懶散倚在凳子上:「還有何事?」
我假裝聽不出他語氣中的不耐煩,撒嬌道:「今日要一起用早膳嗎?」
他擺擺手,示意我下去。
我咬咬唇扭頭就走。
卻聽他叫住我。
本以為是他改變了主意,心中一動,卻聽他道:「給玉灼安排個住處,離我近些。」
玉灼,是那醫女的名字?
我心中一片冰冷,點頭下去。
直到好一會才發現手掌濕了,是指甲不自覺戳進掌心皮肉。
看著沾滿鮮紅的手心,我才猛地發現,原來他在我心裡已經有了如此地位。
我有點怔愣地看向圍牆外。
雖然他看起來冷淡,可我還是能感覺到他不經意間的對我的放縱與溫柔。
那些,難道都是假像?
還是男子都如此薄情多變,太監也不例外?
我壓下翻湧的思緒,勸自己說玉灼不過是他的消遣,可慢慢地我發現,他好像認真了。
我們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到現在已三月未見。
府內大小事務都由我掌管,所以我很清楚他幾乎日日賞賜玉灼。
偶然間我在花園看到他們言笑宴宴,走近後,玉灼卻似極怕我,立刻便躲在玉水澤身後。
每到這時,他就會露出幾分厭煩,叫我沒事不要瞎逛。
那眼神仿若刀子般直紮我心間最柔軟的地方。
可是,我面上沒有半分不悅,只是溫順又乖巧地笑著退下。
退下的瞬間我突然意識到,他已經將我變成他想要的樣子。
所以,不需要我了?
悲傷幾乎將我心臟撕裂,流出鮮紅粘稠的血。
我一時呼吸不暢。
我愛上他了。
是從他覆滅侯府給我撐腰的那日開始。
還是從我高燒不退他拋下公務在我床前不眠不休的那幾天。
抑或是在我母親面前禮貌又尊重的時候。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放棄。
我處理事務愈發認真,日日送他喜歡的湯水點心。
可越是討好,便越是失寵。
玉灼進府不過半年,他便將休書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