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要帶她去月亮上已經失約,那麼就做個嫦娥和兔子給她賠罪。
「好看嗎?」
看著我手上那個比天蓬元帥更加魁梧的嫦娥,徐半仙昧著良心點頭如搗蒜:
「精美絕倫,可以出師!」
真的嗎?我不信。
奇怪的是,我的孤星命格對大小姐無礙,卻真的應在了徐半仙身上,他今天摔了腿,明天閃了腰,徐半仙攆不走我,于是每天拄著拐杖哆嗦著,算自己陽壽幾何。
不出所料,越算越短。
除夕之夜,大限將至。
外頭雪下的很大,徐半仙白著一張臉,躺在榻上哆嗦著嘴要攆我走。
話還沒說完,門就被一腳踹開。
漫天風雪的呼嘯聲,燭花結了又落的嗶剝聲,徐半仙喋喋不休的咒罵聲。
和天地間一片雪色。
我一概聽不見,看不見。
只有眼前的她。
應該是剛才跑得急,她大口喘著氣,紅著鼻尖。眼中瑩瑩的光,不知是淚光還是映著的燭火,她仰起一張臉,倔強又委屈地與我對視。
思念像呼嘯穿堂而來的風雪,將我整個席卷,叫我戰栗。
可是下一秒理智就提醒我,我再跟著她,會害了她。
我轉身要逃。
「還想走?」
我才想跑,大小姐眼疾手快,先一步抓住了我的衣袖。
抬手間那支流蘇簪子就抵在了我的后腰。
我教給她的,卻被她用在我身上,真是讓我心情復雜。
我看她眉眼凜然,壓低聲音,威脅道:
「跟我出去!」
她變了,變得更加鋒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哭鼻子示弱的大小姐了。
真好。
外頭雪停了,明月來得姍姍,照見偌大天地一地銀白。
合家團聚,家家戶戶大門緊閉,仿佛浩大天地只剩我們二人。
「轉過來!看著我!」
她這麼說著,手上的簪子卻不敢松懈,生怕我再跑了。
我終于能好好看著她,不必做梁上君子。
月光下她鬢發散亂,一點也不端莊,一點也不溫柔,卻偏偏叫我整個心跳得劇烈。
興許是剛剛跑得快了,她喘著氣,紅著一張臉瞪我:
「為什麼要走!」
「我會害了你。」
「已經害了!」
我還沒來得及理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那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卻紅了眼,眼淚一點點蓄了上來,連著手上的簪子都松懈下來:
「我很想你。」
這句話還沒說完,她已經撲進了我懷里。
思念如風,穿山越海呼嘯而至,將我撲了個滿懷。
我如愿擁抱了我的月亮。
相擁良久,我只覺得胸膛一陣濡濕——她又哭了。
……果然外頭那個雷厲風行的大小姐,骨子里還是個愛哭的小姑娘。
她費力地仰起頭,又不滿自己跟我比起來小小一只的身高,命令道:
「彎下腰!」
我老老實實地彎下腰。
她卻踮起腳,甚至不給我逃跑的余地,勾住了我的脖子。
雪是冷的,風是冷的,天地間唯一一點溫暖落在唇上。
這時卻放煙火了。
天地被照得雪亮,我看見她那雙亮晶晶的眼睛:
「你略等等,我換口氣。」
她掙扎著要松開我,看來是踮腳累著了。
「別走。」
大小姐驚呼一聲,是我將她整個抱起。
她在我懷里也是小小一只,紅著眼睛和鼻尖,宛如一只小兔。
方才大膽的分明是她,現在軟下身子,掙扎著推我的也是她。
「……不要了顧影……」
「你不是……很討厭我嗎……」
討厭?誰說我討厭她了?
她紅著臉不敢看我,只往我懷里鉆,卻還在控訴我:
「你從什麼時候學壞了!顧影!」
她耳尖也是紅的,讓我生出了從前不敢有的冒犯心思,我湊在她耳邊說:
「……大小姐,顧影從很久以前,就想這麼做了。」
小兔子的身子一僵。
顧嬋:
婚期將至,我卻猶豫了。
我懷疑顧影是不是——不行?
這不是我說的,是阿葦說的。
顧影回來了,阿葦擔心失業,所以最近茶飯不思,我以為她不想吃,問了她才沒精打采地說:
「你說好端端一個餓人,他為什麼不吃飯?是不想嗎?」
后來我信誓旦旦地跟阿葦保證,不當梳妝丫頭可以去后廚再就業,她才放下心來。
但是阿葦這番話卻引起了我的警惕。
因為顧影那家伙除了除夕見我時失了控,其他時候都恪守男德:
「大小姐,不可以,使不得。」
好端端一個人他為什麼不吃飯?是不想嗎?
我犯了難。
還好上次跟徐半仙買的藥還剩一半。
我惡狠狠地將意識迷離的顧影拖上床,解下腰帶將他捆在床頭。
「你給我吃了什麼?」顧影他努力維持著清醒,試圖按住我的手。
「春藥。」
聽到這個,顧影的臉都白了。
我能理解他,在同一個地方栽了兩次,任誰都有點不能接受。
我坐在他身上,人更顯得小小一只。
他想起身推開我,掙扎著要走。
我豈能放過這個機會?
我順勢勾住了他的脖子,不依不饒:γƵ
「我們都要成親了,你總得讓我知道行不行,我們做生意的也要驗驗貨……」
「……驗貨?」
聽我說驗貨,顧影黑著臉。
我好像惹他生氣了?
「對啊,驗貨。」
「為什麼?」
「我怕你不行……」
好,這下是真的生氣了。
還氣得不輕,不愿意理我。
我伏在顧影肩頭,仍然不知死活,小聲地說:
「我顧家家大業大,萬一你不行,我還得納侍,借……」